摩崖体是天人合一、阴阳互补,刚柔相济的产物。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其实我的童年是很不幸的,怎么会因祸得福接触摩崖体呢?是因为我的妈妈会打双枪、还会骑马开枪,就被某些人说成她是共产党。老怕我爸爸受到了影响,但最后他们都成为有信仰的共产党人,看来这种怀疑有它一定的道理。
(一)
因为中国共产党从那一开始就主张男女平等,就主张解放全人类,既然男女平等、解放全人类怎么能够忽略女性的权利呢?因此某些人就老是用那种重男轻女、父权主义的想法来思考,所以我就是这种男女不平等、男权主义的受害者。我一生出来,妈妈就被抓了,这就等于要让没奶吃的我饿死。没想到中国共产党很多人是真正坚持解放全人类的,是坚持男女平等的,根本不能容忍这种男权主义。因此地下党组织就把我这个婴儿送到了主张男女平等很盛的少数民族那里,我就是被武陵山区的土家山寨和侗族山寨救大的。没有想到,武陵山区的少数民族听说有一批从山东来的难童,很调皮很喜欢滚来翻去,很惹人喜欢,让人很想保护这些孩子。当时有这种男权主义思想是歧视共产党的,视共产党人为土匪的是国民党中的反动派,顽固派。
(二)
婴儿,是值得同情的,是值得救助的,是值得保护的。“土人”也伸出了善良的双手。救助了这些没有奶吃的,抗战将士(将士的意思包括当官的和当兵的)的孩子。因而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那些顽固派把红军领袖毛泽东、贺龙、彭德怀都是被骂为土匪,说毛主席的老婆就是会双枪的,所以说会打双枪的人就是共产党,会双枪可以打土匪、可以打鬼子,凭什么就把他们说成是要共产共妻、搞女权主义,这是不对的。其实人类,尽管小孩是女的生的,但是没有男女间的爱情,就不可能怀孕。没有男女间的交配就不会有小孩,所以用一种狭隘的男权主义是对小孩子不公平的,对人类发展历史也是不公平的,结果我就成为这样一个小孩。记得他们说我妈妈是共产党,后来他们找不出证据,我妈妈就被放出来了,放出来后就带着我去感谢救助我的土家族、侗族、苗族、“土人”。没有想到“土人”讲的这句话,说这小孩太可爱了,他大概是饿得太惨了,大概太久见不到妈妈了,所以那么小的小孩一见到我们就有一种对母亲,对女性发自内心的爱啊,结果呢?我们在这种爱的驱使下,就是这个吃奶的孩子,让我们喂奶喂上瘾了,这让我们觉得这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就我们这里面有不少人,丈夫去前方打鬼子了,就只剩那些获救抗战将士、难童,她们几乎就是排着队养育这些小孩。这构成了中国历史上很光辉的一页,然而那时候还以为这些美德是需要保密的历史,后来科学调查也证实武陵山区和恩施这些地方是世界硒都,都说风水好,奶水好,果然是上帝有眼啊!
(三)
没有想到当我们把石头当做纸张、当做书台,在写字的时候就出现了奇迹了,这个“纸”啊,他是很容易被按台改变他的纹理的,小孩一开始玩耍、写字,就和大自然的岩石、石块连在一起了。这时候我们一些研究者发现越玩就越感到,如果说西方他们的纪念性艺术是与建筑相联系,我们充满了战难的东方,我们的纪念性艺术,可能就跟岩石有关系了,与大自然有关系。小孩喜欢跑,爬石头、玩石头、躺在石头上、摸石头的习惯是一种亲近大自然的表现。并不是自己找不到纸来写字、而是见不到妈妈,它是一种对爱的寄托,对母亲的寄托,有寄托和没有寄托是大不相同的,有寄托会铸以魂魄。而大自然的石头有粗有细、有刚有柔,它是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所以我们这些小孩就喜欢石头了,喜欢在爬来爬去非常可爱。结果后来一经发现,那些一般的纸张如果不和大自然结合。在刻意之中出现的纹理。往往是非常简单的。这直线横线交叉线,可当我们把纸张和大自然连接在一起。和石头的纹理本身连在一起,它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美。所以说它有虚实,写字也可以跟着虚实,它有刚柔,写字可以跟着刚柔。当时我们就有一种感觉到刚如金铁磐石,柔如云雾魂魄。我经常,到现在为止,我还都习惯看一块石头,我可以突然从这个石头的形状看出了妈妈的面相,看出了自己怀念着母亲的自然身形。我甚至到前几天我看那些石纹的照片,仍然有这种感觉。所以后来我祖父看着我写字,脑子跟石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经常问我看这像什么?这又像人吗?结果越感到像什么,就发现他和中国的文字的形声、会意、象形是相联系的,形声、会意、象形还就不仅仅只是给你ABCDE那种来“听,”尤其还有“看”,它是看形的这个越写就有来劲。
《铸魂》
李正天
(白云山摩星岭上刻了“铸魂”两个字)
《长大了,要听话》
李正天
《搀扶》
李正天
(小孩看什么都是活的,有造型的,李正天当年也是这样的,有一段时间还住在动物园里去了。)
(四)
小时候我祖父就跟我说:“我的小孙大概是成天想妈妈吧,成天想乳房吧,成天想想奶水吧,就形成了一种把形和爱,形和美,形和异性,形和母亲都连在一起了。那时候小孩也很单纯,没想那么多,其实玩的过程中间,就是和爱和想念。和阴阳互补联在一起,刚柔相兼。”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年,那时候我祖父找到一本书,叫《开通褒斜道》,里面那个“汉”字是拓印出来的造型,我们老是说那个像刀,就老是想起以前小时候调皮,奶妈说:“你这个小家伙调皮,如果改不了,小心我们一剪刀把把你的小鸡鸡给剪掉。”那我就乖了好多。一方面乖一方面又感到讲真话的奶妈是爱自己的,是希望自己好的,所以当时我就把那个《开通褒斜道》学到的“汉”字反复写,越写越来劲,越写气也越来神,还说写不好“汉”字就学不好摩崖体。难怪有人说画画像写字,写字像画画,这就是书画同源的道理,西方的文字是形声的,而东方的文字是形声、会意、象形的,所以摩崖体很能够体现书画艺术的本质。(完)
《开通褒斜道石纹拓印本》——漢
敬临《开通褒斜道》——道